意大利会不会退出欧元区?(上)

张家卫

如果我们将视野回放到2015年,再阅读下那个时候的权威或者不权威的大小专家们的预测,希腊至今仍然留在欧元区,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意外!

关于意大利,2015年8月31日的《彭博商业周刊》,就曾经发过一篇评论文章“意大利会成为下一个希腊吗?”其中描述:

“意大利人口约为6000万,是希腊的5倍左右。历史早就不一样了。自二战结束开始重建以来,意大利进入了被称为“甜蜜生活”(Dolce Vita)的经济高速发展时期,伟士牌(Vespa)摩托车风靡一时,意大利设计更是蜚声国际。以坚果为原料的巧克力酱“能多益”(Nutella)在二战后推出,去年的销售额已达84亿欧元,费列罗(Ferrero)家族为此成为意大利最富有的家族之一。”

费列罗公司

“作为制造业出口强国,意大利的经济实力为该国提供了稳定性,帮助它累积起900亿美元的黄金储备,是希腊黄金储备的20多倍,意大利因此成为仅次于美国和德国的第三大黄金储备国。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,仅一家意大利银行需要政府出面救助,而北欧则有数十家银行需要政府施以援手才得以生存。家庭债务占意大利国内生产总值(GDP)的比例相对较低,约为45%,而希腊为65%、德国约为57%。巴克莱银行(Barclays)驻米兰的欧洲经济学家福伊斯(Fabio Fois)表示,意大利“稳定的房地产市场从未经历过西班牙和爱尔兰那样的大起大落”。”

而前天,2018年5月28日,《法国世界报》头版头条大字标题:“意大利陷入重大政治危机“!全球顿时哗然:“意大利将会退出欧元区!”

这一次事件的导火索是意大利总统Mattarela否决了由五星运动党和北方联盟联合提名的经济部长人选Paolo Savona。这Savona是“疑欧派”经济学家,也是1990年代的意大利工业部长,Savona常常发出意大利要“脱欧”的言论,更著有《德国笼子》(German cage)一书,旨在讽刺欧元,批评意大利自1990年代加入欧盟以来,购买力减少了一半。

Paolo Savona

而刚刚获得总统任命并且获得组阁权,同样是由五星运动党和北方联盟联合提名的总理人选Giuseppe Conte,因为不满总统对于Paolo Savona的否决,旋即宣布放弃组阁新政府的任务,新政府组阁失败,持续数月的意大利政治僵局再次陷入僵局。

总统面临的只有两个选择:重新大选或者筹组临时政府。Mattarella选择了后者,5月28日任命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(IMF)前官员Carlo Cottarrlli为总理,并授权组阁新政府。但他需要寻求下议院630席议员的最少一半支持(即315席)。由于五星运动党和北方联盟占据了347席,因此这一组阁计划通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

如果意大利于2018年的8月不得不进行一场新的大选,那么这场选举的背后角力事实上将是另外一种形式的“留欧”还是“脱欧”公投。而眼下的现实是,五星运动党和北方联盟的支持率持续上升,意大利国内“脱欧”言论占据上风,一旦以五星运动党和北方联盟为代表的“疑欧派”再次赢得了选举,意大利的“脱欧”将被立即摆上议事日程。

目前,国际市场上最流行的预期是,由于英国已在进行“脱欧”谈判,欧元区最大的经济体是德国、法国和意大利,而一旦意大利离开欧元区,单靠德国和法国是撑不住欧盟的,欧元区甚至是欧盟都面临分崩离析的危险。

意大利的此次“脱欧”危机看起来与希腊并不是一回事,希腊是因为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,而意大利是因为国内民粹声音高涨以及政党势力轮替导致的结果。但是,凭借意大利的实力,果然就可以离开欧元区,或者是离开欧盟而独善其身吗?

2015年8月31日,《彭博商业周刊》的评论文章“意大利会成为下一个希腊吗?”中,还有这样一段的描述:

“2008年至2009年的全球金融危机过后,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接踵而至,这引发了意大利二战后历史上最严重、持续时间最长的经济衰退。意大利的债务高达2.3万亿欧元,相当于GDP的132%,在欧元区仅次于希腊。该国还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工业产值,GDP自2007年以来已缩减9%。过去使用意大利里拉作为货币时,意大利常以本国货币贬值来对抗外需的下降,但如今作为欧元区成员国,它已不可能再这么做。意大利失业率为12.5%,青年失业率更是高达45%。”

罗马斗兽场

“意大利首都罗马似乎正在古老的遗址上摇摇欲坠。在罗马,堆在鹅卵石上的垃圾随处可见,装有空调的公交车却少得可怜。想看到正在进行的犯罪行为?只要去罗马火车站下方的地铁站台转一圈,几分钟内你就可以发现扒手。”

从表面上,意大利“脱欧”之后就可以继续回到老路子上去,重操旧路,即“以里拉贬值来对抗外需的下降”,刺激国内经济,但是如果我们可以看看今天委内瑞拉的日子,就知道这一条道路更可能成为不少国家的不归路,即使是当年的希腊抵抗到最后还是选择留在了欧元区。更何况,欧盟和欧元区的建立并非简单的经济和货币因素,而有着更加深刻和深远的政治意义,这是欧洲血淋淋的欧洲争霸历史最后选择的道路

事实上,昨天发生的意大利政治危机而导致的“脱欧”担忧不是小事,但也并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新闻,数一数这两年来的大大小小新闻轶事,我们就可以发现除了互联网带来的新闻传播速度太快、太多、太杂,以至于让我们目不暇给的原因之外,就是2016年11月8日,这美国第四十五任总统特朗普自从当选之后,世界便从此变得不太平!或者说:世界就此开始风生水起!

(未完待续)

张家卫意大利欧盟